雖然路途很遠，但是陸時安他們準備得很齊全，路上什麽都不缺，加上還有陸時安的靈泉水加持，所以一行人看起來不太像是長途跋涉來到祁仙城的。

在程長郢看來，這裏看起來什麽都沒有變，但又什麽都變了。

陸時安他們兄弟倒是沒什麽感想，他們看這裏的一切都是比較新鮮的。

不知不覺便到了程府。

程長郢默默地看著頭上的匾額，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陸時安他們跟在程長郢的後面，並不打擾他，連欽藍都安安靜靜的。

程長郢忽然回頭說道：“我們不在這裏住，在這兒吃頓飯，就去我在這裏置辦的宅子吧！”

陸時安可有可無地點點頭，程玉也一臉無所謂。

陸時恒雖然不想再趕路了，但是他是個完全聽從大哥安排的孩子。

還沒等他們敲門，門房就把大門打開了。

“哎呦，老夫人真的與長郢少爺母子連心啊，老夫人剛催我們出去迎接，可巧您就回來了。”

見母子兩個見面氣氛尷尬，新蕊只好大著膽子活絡氣氛。

可是程長郢卻冷冷看她一眼，把她嚇得立馬噤了聲。

“娘，這麽多年了，你喜歡的丫頭類型真的一點都沒變。”

嚴氏苦笑，“她既礙了你的眼，便讓她退下吧。”何苦又拿一件小事生氣呢？

程長郢道：“不必，左右是您的丫鬟，您想如何就如何。”

嚴氏也不再多說什麽，雖然程長郢是冷著臉，但是好歹人是回來了。他這樣的態度對她，也總好過不理睬她。

嚴氏一眼就認出後面跟著的三人中哪個是程玉，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程玉，細聲細氣地道：“你就是程玉吧，和欽藍長得真像，我給你準備了院子，看看你喜不喜歡，不喜歡我們再換，好不好？”

程長郢替程玉回答道：“不必費心了，我們已經找好了住宅，今晚就能住過去。”

程玉一直維持著疏離又不失禮貌的微笑。

嚴氏看了看陸時安和陸時恒，問程長郢道：“這就是你在信上提的陸時安和陸時恒這兩兄弟吧？”

她像是一點不在意程長郢的冷言冷語一般，依舊好脾氣地招呼著陸時安他們。

陸時安的教養不允許他不搭理一個老婦人，但是他又怕程玉別扭，所以怎麽答話著實費了些心思。

程長郢道：“欽藍餓了，娘，我們吃飯吧！”

嚴氏知道程長郢是不願意聽她說話了，便立即吩咐下面傳膳了。

程老爺聽到下人說長郢少爺回府了，立馬叫了馬車送自己回去。

見了面，程長郢倒也沒什麽特殊的表示，程老爺的情緒也很穩定，大家都小心翼翼不去提當年的事，一頓飯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去了。

他們甚至不怎麽敢看向欽藍，怕惹了程長郢不痛快。

程長郢這次回來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，他要把自己的戶籍遷出來，再將程玉的戶籍遷過來。

他本想讓程玉認祖歸宗，只是程玉恐怕並不能接受這個安排。

再說自己也沒打算在程府繼續過下去，認不認，都無所謂了。

等自己報了仇，就徹底離開這裏，程玉住在哪，他和欽藍就住在哪，他們一家人就再也不分開了。

“你說什麽？他回來了？”一個穿著暗色衣服女人在院中歇斯底裏。她的五官本來還算不錯，但是被她猙獰的面目表情破壞得很徹底。

“他父母將我嫁給了這麽一個喜歡男人的老男人，他居然回來了，是為了看我的笑話嗎？啊？”

那個一不小心把程長郢回程府的消息洩露出去的送飯的人，聽到她如此說，鄙夷地冷笑了一下，悄悄退下了。

下面的奴婢都不理她，任由她鬧。

外面看守她的一個婢女道：“煩死了，每天都要看著這麽一個瘋婆娘，還要好吃好喝地伺候她，我覺得遲早有一天，我也會被染得得了瘋病！”

另一個說：“也不知道自家老爺怎麽想的，居然娶了這麽一個腦子不正常的女人做正妻！”

先前正抱怨的那個婢女來勁兒了：“你來這裏晚，不知道。我們家爺不喜歡女人，娶她不過是程老爺的意思。”

“啊，那不是害了他的女兒嗎？”

“你不知道，我們家老爺在外面一向將自己偽裝得很好，外人沒幾個人知道他喜歡男子。老爺人脈又廣，隨便請個媒人，將他往好的地方誇，這不是又和程家搭上了關系，又能娶個擋箭牌嗎？”

一般有錢人家，很少娶男妻的。

“唉，那程老爺都不仔細打聽打聽嗎？”

“嚇，還打聽個什麽？這女人害的他的孫子都丟了，沒把她扭到官府裏去就不錯了。”

“唉，真的也是造孽啊。這女人瘋得不錯，要是不瘋，還指不定在老爺家後院做什麽幺蛾子呢！”

“可不是嗎？”

“這女人怎麽瘋了的？”

……

“老爺，程思雁這麽些年一直在吃老爺給的□□，現下是否還要吃下去？”

出現在程長面前的，赫然是之前出現在朱府給程思雁送飯的那人。

“繼續吧，送到我的欽藍，好了為止。”

那人點點頭，便下去了。

程長郢永遠都不是什麽好人，程思雁有如今的下場，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。

他的藥，先開始只能使人脾氣煩躁，長期大量服用，三四年就能使人變得時而清醒，時而瘋魔，現在她服用這種藥，他給的藥量不算很大，但是十幾年過去了，她清醒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。

他覺得，自己能保證她能吃飽穿暖，已經仁至義盡了。

他無法原諒她。

程玉不知道那個叫程思雁的女人會是這般下場，而程老爺和嚴夫人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變成瘋子。

她的父親畢竟是程老爺的救命恩人，所以她在朱家依然是主母，但是再多的恩惠，就沒有了。

因為剛到祁仙城，陸時安他們沒有去什麽陌生地方玩耍，只在程長郢置辦的院子裏活動。好在院子比較大，他們活動的範圍還是很大的。

自從今天早上從這裏醒過來，他就沒見到程伯父了，他想，程伯父大約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吧，畢竟連欽藍伯父都沒有帶呢。

早上他們用的點心和粥是這座宅院裏的廚娘做的，味道很不錯，居然還配上了荷葉的清香，不知道是怎麽做成的，畢竟在這個季節，荷葉是不可能出現的。

但是中午的飯菜口味偏甜了，有點不符合程玉的胃口，陸時安也不喜歡太甜的食物，但是為了不浪費，還是都吃完了的。

但是晚上是陸時安親自下的廚。

當時廚房裏的人都驚呆了，沒見過那個公子哥還願意親自下廚的，於是紛紛勸阻。

陸時安簡單安慰他們說自己只是喜歡下廚，他們才誠惶誠恐的下去了。

陸時安若有所思，看來，程伯父對下人還是很嚴格的嘛！瞧這一個個這麽害怕的樣子。

程玉和陸時恒一直在陪著欽藍，他醒來沒見著程長郢，所以心情一直不好。

有程玉他們陪著玩游戲，他才漸漸好一些了。

“也不知道程爹爹什麽時候回來，再不回來，我們就糊弄不住了。”

程玉看著自己的欽藍爹爹，有點頭痛。

“長郢，長郢！”

□□叨著，程長郢就回來了。欽藍高興地立馬竄到他身邊，像個孩子。

程長郢沒有絲毫回避的意思，直接抱住欽藍。

陸時安覺得自己的眼睛快瞎了。

算了算了，程伯父大約也一天沒吃了。還是下去給程伯父端飯菜過來吧，沒眼看了。

陸時安心裏大約是知道程伯父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，但是他覺得是人都有秘密，不願意說，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。

程玉也不太適合摻和到上一輩子的事情中，他自私的希望程玉能夠每天開心，少操心這些事，但他知道，這也是他自己這麽想，對程玉來說，這不一定是程玉想要的。

本來陸時安臨出發前，是要把自己腌制的東西都散給鄰居們的，但是看陸時恒很舍不得的樣子，還是給留了下來，帶到了這裏。

陸時恒倒也不是小氣，只是腌制是需要時間的，他早就想吃這些東西了，根本不願意等。

他寧願大哥送點別的貴重點的東西。

程玉很無奈，自家小弟，可真是大哥說的那樣，是個吃貨啊。

好在自家錢財頗豐，不然還養不起他。

這邊的吃食，他有些吃不慣，但好在大哥懂自己的喜好，每天都會在廚房做上一兩道菜出來。於是沒過兩天，廚房裏的人就知道自己愛吃什麽了。

但他還是最喜歡大哥親自做的菜。

如今住在這裏，大家都知道自己是程家的小孫子，甚至有一天還有個婢女和自己套近乎。

聽大哥說，這是想找個更好的差事。

他不太懂，找好差事就要找管家或者程爹爹啊，為什麽還要找他呢？他又不是管這方面的。

陸時安聽了有些尷尬，這小傻子，那個婢女，明明是想給程玉當貼身婢女啊，如果能勾搭上程玉，那就很好了。他隱晦地解釋，是那個婢女想要個好差事，可是程玉沒有懂這個意思啊！

程玉還不懂這些，自己也沒有教過他，所以不懂風情也是很正常的。

那到底要不要教一教他呢？

果然養弟弟是一件頭疼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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